解读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

为什么要给周总理呈送这份报告？1968年9月5日，继全国27个省、市、自治区建立革命委员会以后，西藏、新疆两个自治区同日建立革命委员会。1968年9月7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联合发表社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欢呼全国山河一片红（除台湾省外）。邮电部军管会即决定发行邮票，设计并印制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邮票，定于1968年10月1日发行。但后来因贯彻中央宣传工作会议精神，于1968年9月27日撤销发行。邮电部军管会根据中央宣传工作会议精神，对“全面胜利”第一稿进行修改，设计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邮票第二稿，报送国务院后，周恩来总理指示：此票还是要发行，不要贪大求全，退回修改。于是邮电部军管会又设计出第三稿，票名改作“全国山河一片红”，定于1968年11月25日发行，但又因邮票上中国地图图形不准确，于1968年11月23日停止发行。可以说这套邮票是在周总理关怀下设计的，且又是有关国家领土主权问题和外事工作的重大选题，因此，此票停止发行后，由邮电部军管会提出与外交部联署向周总理呈送报告。还有一层原因就是邮电部军管会想通过这个报告，继续发行已印制的“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因此报告主题词为“邮票处理问题”、“请示报告”。
　　这个报告由邮电部邮票发行局拟稿，由当时在邮电部军管会生产指挥部负责邮票发行工作的、原邮电部副部长申光核稿，邮电部军管会主任陈挽澜、副主任马克绍签发（“签发”栏内“陈、马，十二月二十五日，同意”字样，系马克绍手笔），于1969年1月8日送交外交部会签。外交部有关同志签批处理意见：“请条法司阅后，请韩念龙同志会签”。外交部条约法律司对邮电部军管会的意见稿提出了一些不同看法，韩念龙副部长阅后对原件进行了修改，除删掉一段话外，添加“外交部意见，今后也不再发行，全部销毁”，并签批“姬、徐核阅，退邮电部”，外交部姬鹏飞副部长、徐以新副部长都在文件上圈阅。从文件影印件来看，邮电部军管会以（69）通字002号文件呈报，但正式文件未见，呈报时间不详。
　　这份报告会签稿说明了什么？首先，真实反映了“一片红”邮票发行的目的和设计、印制经过。报告中讲，邮电部“为了庆祝全国省、市、自治区革命委员会的成立，在9月初设计了一种‘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经过反复研究并将图样报送国务院（按：9月初设计的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邮票第一稿，后根据中央宣传工作会议精神修改设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第二稿，于1968年10月8日上报国务院），遵照总理办公室的指示进行了最后修正。图样突出了工农兵的庆祝活动，并附有象征性全国一片红的我国地图”，报告称“已经印制了近三千万枚，原定1968年11月25日在全国各地发行”。这里讲的“总理办公室的指示”，即指的周总理办公室工作人员传达的周总理关于“一片红”邮票不要贪大求全的指示（一般的都由总理联系铁（道）、交（通）、邮（电）三部的联络员祁明传达）。
   其次，确切证实了这套邮票停止发行的原因和经过。报告中说，“十一月二十三日北京市邮局自行提前发行，共售出五百多枚。地图出版社同志买到这枚邮票，发现在边界线画法上有错误”，经核对“邮票上象征性地图确与我国现行出版的中国地图边界线不符”，具体说，“同中缅（甸）、中蒙（古）边界条约肯定的边界线不一致……。此外中不（丹）边界也在东南角多划一块，属我国领土的南海诸岛也未表示出来”，报告中并没有提到台湾的画法问题。第三，影印件揭示了邮电部军管会在处理这枚邮票上原来的意见以及外交部的不同意见。邮电部军管会在会签稿上，一方面肯定“这枚邮票发行以后，容易被帝修反利用，造谣污蔑，挑拨我与邻国的关系”，因而“邮电部已通知各地邮电局暂停发行，听候处理”，另一方面又提出，“全国一片红邮票是我国象征性示意图，并没有任何文字标明，任何人都不能以此作为领土边界的依据，故已经印制的邮票仍可发行”。但外交部条法司和部领导都不同意这个意见，故删去了上述处理意见的一段话，在“……暂停发行”后，加“外交部意见，今后也不再发行，全部销毁”。邮电部军管会同意了这一意见，在上报时去掉了“外交部意见”一句，作为两部共同的处理意见。第四，提示重新审视“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撤销发行的时间。
   目前一般邮书、邮文都把“全国山河一片红”撤销发行时间写作1968年11月23日，实际上当天邮电部军管会生产指挥部的电报上，只讲对“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要“立即收回封存，已经出售的要尽可能设法收回”，在给周总理的报告中，当时也是讲“暂停发行，听候处理”，并没有讲到撤销发行。其最后撤销发行的时间，一是可以考虑认定1968年12月21日邮票发行局向各省、市、自治区邮电管理局发出“退回‘全国山河一片红’纪念邮票的函”，称要由北京邮票厂销毁；一是可以认定为外交部、邮电部军管会向周总理呈送处理意见报告的时间，这个报告由韩念龙签发的时间是1969年1月13日，正式上报及批回的时间目前尚不清楚。
　　报告呈送以后做了什么。邮电部军管会在呈送报告前认为，这套邮票“仍可发行”，呈送报告后却180度大转弯，严厉收缴“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并对流出的邮票进行追查，有的收藏此票的人受到迫害。由于“全国山河一片红”本身是一件“大事”，且周总理讲过此票还是要发行，因此在向周总理呈送报告前后，邮票发行局一直在进行重新设计。1968年12月15日邮票发行局革委会生产组向邮电部生产组报告，说“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前次地图发生问题后，经再次研究，不再使用地图，改用我国国旗，下面突出工农兵。是否妥当，请批示”。邮电部军管会对此很重视，在1968年12月18日第十四次集体办公会议上进行了讨论，会后办事组向邮票发行局传达三条意见：一、不用国旗；二、票面应是蓝蓝的天，红红的地，光芒四射；三、多加“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等气球标语。直到1969年3、4月间，《南京长江大桥》邮票下厂订印，才使用了一直保留的文14“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的编号，至此“一片红”邮票的设计和发行才画上了最后的句号。